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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诗剧《只此青绿》舞绘《千里江山图》门票火热抢购中

发布时间:2022-08-16 02:30:47  浏览量:3358

舞蹈诗剧《只此青绿》 舞绘《千里江山图》

时间:2022.12.30-2023.01.02
场馆:北京市 | 天桥艺术中心-大剧场


    只此青绿的剧情主要通过汪子涵饰演的展卷人和张翰饰演的王希孟,两人时空交错的相遇开始。 舞台设计为白色的圆形转盘,被分隔为四圈的同心圆。王希孟站在圆心,青绿通过外圈缓缓走过,每人的姿势稍有不同。 巨大的背景幕布可以呈现不同场景的美图,最震撼的就是千里江山图绘制完成那一刻,真的太感动了,不愧是国家的宝藏。 张翰的表演精湛,不仅能看到他年轻不得志时的沮丧,也能看到他作画时的意气风发,十八岁的少年感令人动容。

    提笔写这部剧的剧评时,就不想从的表演,剧本,舞美,服化道这些角度去分析了它。它太新了,虽然讲述的是一千多年前的往事,可是整个作品都充满了新的尝试。因此,这篇剧评,我想从一名普通观众的角度,尽可能去接近这部创作。探寻一部舞剧,是怎么勾连起历史,文物保护,文化传承这些宏大概念的。

如果让你在舞台上呈现《千里江山图》的故事,你会怎么设计?

“政和三年,闰四月八日赐。希孟年十八,昔在画学为生徒,召入禁中文书库,数以画献,未甚工。上知其性可教,就诲谕之、亲授其法,不逾半年,乃以此画进。上嘉之,因以赐臣京,谓天下士在作之而已”。

这是关于画家王希孟唯一可考的文字记录。

十八的少年模样,在北宋宋徽宗时期,到底是什么样呢: 初出茅庐的画院见习生,稚嫩的脸庞掩藏不了天赋,被宋徽宗发掘并亲自调教,不出半年,完成了这部旷世奇作。仿佛王希孟就是为这幅画而生,不久后便辞世。和莺莺燕燕的后宫故事不一样,这位宫廷画匠短暂的一生出道即巅峰,最粗糙拙劣的爽文都不敢这么写,但它却是真实发生过的。要不是这幅画被宋徽宗大方地送给了宠臣蔡京,要不是蔡京留下那段平淡的提拔。这个故事可能很快就随着北宋的灭亡被抹去。

这是中国画史讲述《千里江山图》的方式,带着看破结局的超脱和疏离的上帝视角。

而舞台剧本,给了我们想象的权利。《只此青绿》,通过展卷人的想象,把我们带回了王希孟创作《千里江山图》的时空。让观众见识到北宋美学工业的风貌。

我们发现编导并没有急于用肢体语言表达绘画语言。而是从画作本身出发,挖掘出它本身的工艺细节和历史底蕴。

《问篆》,《唱丝》,《寻石》,《习笔》,《淬墨》 这些篇章串起展卷人作为文物修复员的视角: 在尝试修复和保护这件文物时,除了画作传递的视觉信息,展卷人需要研究这幅画上的印、画布、画材、画工,了解成就这些材料背后的人。

为什么叫“无名无款,只此一卷”?我们都知道“绢保八百、纸保千年”,但《千里江山图》已经900多年了还没破。如果不是因为那时候制绢的工艺,我们现在就看不到这幅画了。还有颜料,清代乾隆找了两少年去画这幅画,我们还能看到两幅,但颜色掉得差不多了,颜料工艺已经达不到宋代时候了,宋代用最好的宝石磨出来的颜料作画。为什么《千里江山图》出自宫廷呢?因为它是奢侈品,宝石二等品拿给妃子们做首饰,最好的一等品拿来作画。我们还了解到它的墨,好多纸都被虫咬烂了,为什么字儿还在呢?是因为墨里头加了桐油,桐油是防虫的。《只此青绿》中,每个工艺人最后的文字落款,我们也特别想像画中的题跋一样呈现,它还有一个中国画的出处,就好像缓缓盖上了印章,这都是中国传统文化。(编导: 周莉亚)

因此,这部剧可以看做是对创作者的创作,这里的创作者,除了画家本人,还包括篆刻人、织绢人、磨石人、纸笔人、制墨人。如果画家为作品赋予灵魂,那他们的心血,实实在在成为了这副画的筋骨,而这部作品能跨越时间与今人见面,还少不了文物工作者(展卷人)的努力。所有角色,都可以是看做创作者。而《只此青绿》的创作团队,显然是做了大量的史料研究和细节打磨。

很有趣,宋徽宗,这个极其重要的角色被抹掉了。因为在新的叙事结构中,他的身份会遮蔽掉每一个劳动者的意义,即使对他着墨不多,观众也会不自觉将王希孟的成就归因到权利青睐。而艺术,尤其是流传千年的无价之宝,都是时间,通过无数巧合和幸运叠加呈送给当代人类的礼物,和权利无关。
观众能感受到,一种开阔和带有温度的历史观,贯穿着整个剧本的美学脉络。

从第一幕展卷人打开画,和王希孟的形象对桌而立的时候,整部剧的情绪就被推到很高,就像出道即巅峰的《千里江山图》。展卷人走进王希孟的内心世界。双人舞的编排,包括展卷人和三个王希孟分身的对话,都让把观众带到了创作者的案前和生活里。无数个挑灯画画的夜晚里,孤独的王希孟身边多了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旁观者,看他时而灵感乍现,时而一筹莫展。看他在风雪交加的夜晚冻到手握不住笔,看他身体一点点透支,还一边擤鼻涕一边看他笔耕不辍。(那一幕,王希孟在前面流着鼻涕,展卷人在后面流着泪,他哭啊,用手指指着他,怪他不爱惜身体,早早就结束了光华灿烂的一生)

往后的每个场景都饱满且充满张力。这不是那种情节和悬疑制造的饱满,相反,舞剧叙事性不强,着重还原宋朝人文风貌的舞台,每种人物的劳作和心意得到充分的表达。借鉴古典美学中的留白,舞者很多时候静静伫立在台上,舞美设计的类似古画条幅屏风和旋转的多层圆形的舞台上。舞者的形象和姿态就如《千里江山图》中静待人欣赏的山川万物。

好的舞蹈作品真的能够透出文学性。我们翻阅资料的时候,重点往往不是舞蹈,更多的是文学、绘画艺术等所有给予你的刺激。所以真正应了那句话:“书在书之外,舞蹈在舞之外”。(编导:韩真)

编舞并没有刻意将整幅画用肢体语言复写一遍,而是借用王希孟游山玩水的少年形象为我们描绘了一副繁荣忙碌的北宋生活图景。少年画家在山水间畅游,滋养着他的创作灵感。群舞不再一味追求和谐的肢体美感,不同的舞者在舞台上专注于属于自己角色的事情。观众犹如看一场群像戏,犹如在欣赏一首多达六七个声部的复调乐曲,双眼应接不暇。

《入画》结尾,千里青绿成画,“希孟”的印章——从来不曾存在过的留章,是后人告慰他的致敬——被他一挥袖抹掉。观众交流群里,分享最多的是泪水,这不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王希孟的生平仍然不能算是悲剧,他活着的时光都是快乐的,他创作千里江山图的时候灵魂是充盈的。看到至美,人会落泪,心生自豪,人会落泪,感受崇高,人会落泪,点燃心火,人也会落泪。舞者扮演的王希孟,就戳中了观众这些泪点。

从繁到简,舞台的背后是我们无数的思考。《只此青绿》会让不同艺术修养的人有不同感悟,有的人看到画面很漂亮,有的人从绘画或者文学角度看到传统美学的呈现,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留白。其实我们的创作是非常主观的,表达的是自我内心里中国宋代的气象。(编导: 韩真)

结束后在B站找到了《国家宝藏》展演季中《入画》的选段。重看一遍,又发现了在现场没有注意到的诸多细节。因为是视频剪辑,镜头的远近取舍更加主观,剪辑为观众呈现的更多的是王希孟在创作过程中的情感起伏。而观众交流群里,也在交换着不同视角中发现的种种舞台细节。这足以证明,《只此青绿》除了舞蹈本身的打磨,对舞台效果的呈现,也做到了极致。

关于这创作的创作之结尾,是一场文物拯救的圆满结局,在长长的展台一侧,是看展的男女老少,另一侧,是观剧的泱泱观众。一头,是把展览带给世人的展卷人,一头,是魂穿的王希孟。人们彼此对视,内心升腾起相似的情绪。你带我梦归锦绣山河, 我带你魂穿千年文明。那种不易,那种激动,是文化血脉延续至今的惊讶和自豪。他向复原他作品的展卷人长长一拜。转过身,打破第四堵墙,与1000年后的观众致意,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幸福。那一刻,所有人都愿意相信,舞者就是王希孟,王希孟就是那个舞者。而在场的每一位观众,手里都攥着一张展卷人的认证票根,每个人,都是这场国宝复活的见证人和守护人。

一副画作完成后,它的命运将会不断在收藏家手里传递。其中大多数随着朝代更替失散,能保存完好,呈现给每个国人的珍品实属少之又少。曾经权贵们为私藏所做的利益交换,成为文物生平中干瘪的履历,而如今,有专门一群职业人,他们发掘,修复,守护每一样杰作,但不为占有,而是让更多的人看到和领略到至美。他们的初心,是一种对美纯粹的敬畏和向往。1000年前,皇帝集全国之力,把最好的画材收来给王希孟搞创作。1000年后,国家成立专项工程,拯救和弘扬传统文化。我们常常觉得文化输出还不够,但实际上,那些属于我们民族的美,还没来得及让自己人消化和享受,又如何谈得上输出。

疫情的影响,让很多原本在墙外开花的优秀作品得以在国内上演。同时我们对传统文化的发掘和重认识催生出更多滋养现代中国人心灵的作品。得到国际声音的认同和肯定不再那么重要,真正文化自信的文明首先是能陶醉和征服本土观众的,然后以其绵长的魅力,吸引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的注视。

祝福舞蹈诗剧《只此青绿》舞绘《千里江山图》,像祝福千年明月一样祝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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